有人说,孩子是一个家庭的天使。
有人说,孩子是父母的贴心小棉袄。
但是,也有人说,孩子是前世欠下的债。
2016年9月16日,凌晨四点,在黑龙江肇东一所医院里,有一个狼狈不堪、满脸泪痕的女孩跑进来大喊:“救救我母亲吧,她快死了!”随后急救科的医生在这个女孩的带领下,冲到她家里救人。一路上,车上医务人员在不断安慰女孩,然而她却像得了癔症,一直坐着发呆。
到达地点后,女孩手一指,说自己的母亲在二楼。医务人员冲进去一看,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。一位脸色苍白、紧闭双眼的妇女被全身绑在一把椅子上,脚踝肿成一个球。检查之后才发现,她已经失去了呼吸和脉搏,永远闭上了眼。
然而,当医务人员想了解详情时却发现,那个女孩竟消失不见。有人怀疑此事不简单,立马报了警。很快,警局接到报案并赶到现场。经过初步观察,警方发现死者生前有被虐待的痕迹,一侧脚踝肿胀。法医检查后认定,死者死于呼吸衰竭,在进一步解剖之后,却发现一件惊人的事情:死者胃内没有任何的内容物。这说明,死者很有可能是被活活饿死的。
通过询问和调查,事情逐渐有了眉目。死者叫李梅,其丈夫叫陈刚,夫妻两人有一个16岁的女儿陈欣然,即刚才引领医务人员进入家中的女孩。这一家生活富裕,条件比较好,但是家庭关系很僵硬。女儿陈欣然在八天前曾软禁死者,以此来要挟父亲给她5万元去体校学习,期间还用电击棍、铁棍轻微殴打死者。
由于陈欣然之前便曾经虐待、殴打过母亲,陈刚不以为然,以为女儿不会做的特别过分,因此并没有给她钱。直到9月15日,也就是案发前一天,陈欣然将母亲受伤的照片发出来威胁父亲,这时他感到后怕,于是连忙把钱转了过去,并让和陈欣然关系较好的小姨过去安抚。但是陈欣然害怕遇到父亲,仍然不想放人。在时间的流逝中,母亲李梅的呼吸慢慢变弱。
陈刚回忆,以前跟踪女儿的时候发现,陈欣然有个关系非常亲密的女性朋友,是奶茶店的老板,名叫张楠,今年20岁。张楠是不三不四的社会人士,女儿就是让她带坏的。当警方找到张楠并想要让她帮忙寻找陈欣然的时候却被拒绝,后来被警方再三劝说,才肯与陈欣然交涉。最终,通过张楠,警方在哈尔滨将陈欣然抓捕归案。
在警车上,陈欣然哭得撕心裂肺。警方也从陈欣然这里听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故事,这不是凶手的复仇,而是一个心已经被伤得千疮百孔的女孩被逼无奈下的怒吼。
陈欣然说,从小,她的父亲总是管束她。她非常恨父亲,因为父亲总是干预自己结交朋友。张楠是自己的好朋友,但是父亲不允许她和张楠往来。这让她感到不自由。愤怒之下,她给父母写了一封断绝关系的书信,内容大致是,他们只需要负责给钱养活,不需要再教育、看护她,结果被父母拒绝。于是在高一寒假,她决定离家出走。
2016年1月,她找了一家能够收未成年的夜店打零工。结果有一天,正当她在工作的时候,两个穿着武装衣服的人闯了进来,把她抓走了。她一开始很害怕,问了一句,结果其中一个看管她的人一巴掌就扇了过来,之后两个人对她拳打脚踢,让她老实点。
等到了目的地,她才知道,自己的父母拜托一家“全封闭式学校”来约束、管理自己。这个学校实质上就是那种网瘾学校,专门整治不听话、调皮的孩子。这家位于济南的学校收容的全都是像她一样“有问题”的学生,他们必须服从这里的管理。
然而,这并不是学校,而是一个披着学校外衣的“集中营”。只要他们稍微不听话,就会受到学校管理人员的虐待和体罚。在这里的三个月,对陈欣然来说简直生不如死。等到三个月后,学校允许父母来探望她。她跪下恳求母亲将她带走,结果被父亲拒绝。父亲认为,她还没有改好,需要在这里读满一年。
直到这时,陈欣然原本对父亲的讨厌,陡然变成了恨意,逃跑的计划也很快在她脑中形成。她观察过,这所学校看管最松的地方就是医务室。她为了逃生,骗父母说自己生了病,要到医务室去治疗。
李梅连忙带她过去,在父母与医生沟通的时候,她趁机从学校溜走了。夫妇两个看到孩子不见了,连忙满大街寻找。李梅给陈欣然发短信,央求她回来,只要她能够出现,就不再逼迫她上学了。好不容易陈欣然同意回家,一家三口回了肇东后,陈欣然又联系了张楠,被陈刚发现之后,他又多加干预。陈欣然一气之下把陈刚的汽车砸毁,直接把陈刚气得心脏病发作。
这次事情之后,整个家庭碎成了几瓣。陈刚搬离了家,决定不再回去。而陈欣然和李梅住在一块的时候,每次都感觉母亲在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。事实上,那只是母亲的关爱,但是精神紧张、焦虑的陈欣然由于从小被父亲严密管理,所以草木皆兵。她想离开这个家,到远在哈尔滨的体校去上学,但是没有钱没办法办理入学,于是便向父母索要学费,但是没有得到同意。最后,为了能够彻底脱离父母的控制,她走上了一条不归路。
警方听完李梅的讲述后,将她带回了警局,负责本案的一个警员找到了陈欣然的初中,在这里,他们似乎得到了完整的答案。陈欣然初中是个优等生,虽然平常话不多,人有点沉闷,但是人缘还算不错。她特别喜欢田径,教练说她很有天赋,于是她报名参加了学校的比赛。但是这件事被她的父亲知道,严肃地拒绝了。她不肯,于是父亲直接来到了她的学校,“帮”她取消掉了比赛。
张楠曾说,在陈欣然杀死母亲后,给她发了两条语音:
“我绑错人了,如果杀了他,我一点也不后悔。”
“其实杀了她我也不后悔,帮凶也有错不是吗?没人愿意听我说话。”
最终,陈欣然因为非法拘禁罪致人死亡,被判处七年有期徒刑,等待她的将是法律的严惩。然而,谁来对她进行道德的教育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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